当天晚上,非子和沙鬣、赢丑一起去侦查。
他们负责的是靠陇山一侧的侦查任务,魏梁和石柱负责无名湖一侧。
离犬戎人的居住地还有将近十里地,他们就下马将马蹄用布包上了。
这样马蹄声就减小了许多。
还要降低马的前进速度,否则包着马蹄也会被听见。
离目的地只有三里左右的时候,已经能隐隐约约地看见犬戎人的帐篷了,三人把马拴在了一棵小树上,而且还给马带上了口罩。
让赢丑在这个地点看着马。
万一出现问题,非子或沙鬣被发现,赢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三匹马带过来,以方便三人一起逃跑。
非子和沙鬣两人徒步向犬戎人的帐篷走去。
先确认这家没有养狗,如果有狗,那是件非常棘手的事情。
很快就看见了马圈,这家有三个马圈,围绕在主人的帐篷的周围。
马儿有点骚动,明显是闻到了他们两的气味。
两个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直等到马儿们熟悉了他们的气味,才继续行动。
两人确认了马圈里马的数量,然后走到了帐篷前。
夜已经很深了,帐篷里的人都已经睡了。
沙鬣轻轻拨开帐篷的门帘,点了点里面睡觉的人。
这家有七个人,大人小孩分不清楚,有大约三百匹马。
接着去下一家,和这一家的距离足足有四五里,还只能徒步前往。
五家看下来,非子和沙鬣回到出发点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挺靠谱的是,赢丑看着他们出发的方向,手里紧紧地握着马的缰绳。
他一直在等。
终于看到两人,他好像松了一口气,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
回到官邸,天已经大亮了。
白狼倩居然在门口站着,一看到赢丑就抱怨道:“上那里去了,整个晚上都不回来”,赢丑嘿嘿傻笑着,跟她一起进屋了。
沙鬣和非子对望一眼,相互摇头示意了一下。
无论从多谨慎的角度看,白狼倩都不像是个细作,但不像就不是吗?
最不像细作的人,可能是最好的细作。
白狼倩毕竟是白狼孤星的亲堂妹,而赢丑什么都知道。
最让人担心的是,赢丑是个单纯的人,没那么多的心机。
“没问题吗?”沙鬣问道。
非子的头斜转了一点角度,说道:“不像”
“提醒一下吧,这孩子应该会听你的,防总比不防好。”
非子马上找到赢丑,赢丑正在吃东西。
非子说道:“开会啦”,拉着赢丑就出了房间。
非子确认白狼倩没有跟过来后,对赢丑说道:“这个白狼倩是白狼孤星的堂妹,也是最亲的人。”
“所以,所有我们的行动都不能和她说,明白吗?”
赢丑夸张地张了张嘴,问道:“堂妹,亲的?”
“最亲的那种,他们两的父亲是亲兄弟”
“我知道了,哥,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到现在为止,她问过你我们的事吗?”
“没有,一句也没有”赢丑把这两天和白狼倩之间的谈话回想了一下,再次确认:“没有,肯定没有”
魏梁和石柱也回来了,四个人碰了个头。
介绍了各自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有些底了,白天休息,晚上再去侦查。
晚上两队人再分别去确认,无须多言。
第二天,非子打发白狼倩去了秦邑城内的宅邸,让她帮忙做装修。
白狼倩一百个不愿意,不过她很怕非子,只好听从。
五个人开会讨论晚上的计划。
先选定了目标对象,是靠近无名湖的一家牧民。
家里应该有九个人,四个马圈,三百多匹马,大部分是母马,有很多怀孕的。
大致的计划是由魏梁和石柱负责带走马群,由非子、沙鬣和赢丑负责控制人员。待马群走出后,三人在追上来。
由于马群必定有怀孕的母马和小马,因此跑起来速度不快。犬戎人必定追击,一部分人极有可能追到马群,所以必须有人断后掩护。
商量的结果还是决定由非子、沙鬣和赢丑来断后。
其他的就必须随机应变了,做计划也考虑不了那么周全。
更何况五个人都没经验。
都商量完了,沙鬣却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要带走两个年轻的女子。
所有人都反对,认为这是捣乱。
沙鬣解释道:“我们抢完马,希望他们认为是其他的犬戎人干的,对吧?
如果这个事情是犬戎人干的,必然顺带抢女人。
所以我们必须抢两个女人回来,他们才能相信是部落内部的人干的”
非子说道:“这样,我们打晕两个女子,走两三里后将她们推下马,两个女子是晕的,不会知晓,犬戎人就会以为她们是落马逃生的,认为我们是犬戎人”
这种做法所有人都赞同,事情就这么决定了。
晚上五人走到离目标还有十里左右的时候,就开始下马步行。
这既为了隐蔽,也为了节省马力。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非子三人迅速地控制了帐篷内的所有人。
两个成年男子进行了反抗,一个拎起一张桌子,一个赤手空拳,同时扑向沙鬣,一个瞬间被沙鬣一剑杀了,另一个被赢丑射死。
其他的女人和孩子再也没敢出声。
等到外面马队出发的声音传来,三个人才从帐篷中撤出。
对女子的处理也很顺利,走出二里地后将两个被打晕了的女子推下马。
又向前走了大约三四里路,后面追兵的喊声大起。
非子三人一边慢慢撤退一边观察追兵的状况。
追兵约有十来人,从他们分布的阵型上看,都是自发来帮助邻居的,没有经过组织,很多人大声喊叫,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位置。
非子和沙鬣停下马,调转马头,并排站立。
张弓搭箭,静静地等待着敌人进入射程。
赢丑站在他们后面,距离不到十步。
他们已经练了很长时间的夜间射击。
在犬戎人的观念里,这样的黑夜,远处的人的轮廓都看不清,弓箭不可能命中。
所以他们都没有摘下弓箭,而是手持肉搏兵器死命狂追。
追兵离非子他们越来越近,有三个人已经迫近到了三十步。
沙鬣举起弓,准备射击,非子对他说道:“射后面的”,说完了向三人背后的家伙射去,一箭命中。
沙鬣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同样向第二梯队射击,很快获得了两个战果。
在这期间,最前面的三个人已经到了沙鬣的跟前。
他们听到了箭簇飞过自己头顶的声音,也听到了后方的同伴中箭落马的声音。
他们这才知道,原来夜间在黑暗的野地里也是可以进行弓箭攻击的。
他们很困惑,困惑为什么非子他们向自己后方的追兵射击。又有一点庆幸,庆幸非子他们没有向自己射击,否则死的就是自己了。
三个人使了个眼色,一起向沙鬣进攻。
他们为什么不想想,站在沙鬣后面的那个哥们是干什么的。
他们当然没想到,因为他们根本没看见赢丑。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之一就是“没想到”,在很多的情况下这会要命。
三个犬戎人想举起石斧石锤砸向沙鬣,还没举起来,眼前一黑,上天报到去了。
赢丑和他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十五步。
在这个距离上,赢丑的青铜镖的飞行时间不会超过0.2秒。他发三镖的时间间隔不会超过0.3秒
将三支青铜镖射入三个人的身体的时间不会超过半秒钟。
这绝不是人类可以防得了的。
更重要的是,赢丑绝不会射歪,他练习过几千上万次了。
就这样反复几次,三个人气定神闲的将二十几个追兵全部干掉了。
这还要感谢犬戎人的剽悍,如果他们看到有人被杀,有人受伤就逃走,那非子他们的战果就会少很多。
有八九个人被射中后逃走,得以生还。
剩下的全部成为了见义勇为的失败范例。
其中有一半的人的死亡原因是过于英勇,他们被射中后依然奋勇向前,结果酿成了悲剧。
非子三人慢悠悠地回收了青铜镖和青铜箭头,才转头追赶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