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出国？！你没开玩笑吧？！”程如雪和董缺得异口同声地道。

“废话，我看起来很像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徐青云反问，“你们先别急着惊讶，出国这条路是有好处的。虽说国外也不是很安全，但我们至少不会被困在这屁大点的地方，怎么说也能有斡旋的余地。告诉你们个惊天大秘密，地球是圆的，我们可以另寻道路返回海市。”

“四爷，那我也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私自越境可是违法的。”董缺得哭笑不得地道。

徐青云就笑了，指了指白千羽说：“你难道觉得我们两个会是在意违法不违法的人？”

这时白千羽忽然伸出了手，纠正道：“你说你自己，别把我也带进去，我现在是不得不有选择地做一些违法的事情。”

徐青云“哦”了一声，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程如雪思索着，下意识地看向了郑筱枫。

“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是希望能有第三条路可以走……筱枫哥才刚出狱没多久，我不希望他又回去。”

“哎呦，说实话，要是真有第三条路我也不会行此险招。”徐青云说着，脸上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西边是极乐天的地盘，换句话说就是龙潭虎穴，你们别以为我好说话就产生了盗宝界是个温暖地方的错觉。搞不好出国之后情况会比国内更加危险，但目前来看我们真的没有其他选择。”

程如雪沉默了一会儿，问：“听起来你好像更希望我们选第二条路？”

徐青云摸了摸胡子，道：“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如果你们非要选第一条我也不会拦着，但对不起，我是肯定不能陪你们了，我其实就是在问你们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出国。”

几个人听着，纷纷陷入了沉默，这两条路听起来都是有弊无利，董缺得纠结得很，忍不住吐槽道：“四爷，我越来越觉得你这个老大是买来的了，怎么遇见你之后我们就只有逃跑的份儿了？”

徐青云一脸坦然地道：“不好意思，我的职业生涯是从卖屁股开始的，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堪一些。”

也不知道他这句话是不是认真的，反正他这人说正经的和扯淡的时候都是一个样。白千羽沉思了许久许久，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道：“我跟你出国，走一步看一步吧。”

“行，一个了，还有没有人入伙？”

见两个人都不说话，徐青云对程如雪说：“妹子，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只不过如果你身边这家伙醒着的话，我相信他会愿意和我一起走。”

程如雪问：“为什么？”

徐青云解释：“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在来西疆之前，一个安插在星神内部的线人给我传递了个消息，说是极乐天最近好像又有大动作，目标很可能是亚洲和非洲交界处的一座古墓。这个古墓非比寻常，我猜很可能和那本古书有关。”

徐青云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大吃了一惊，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郑筱枫。程如雪最为关切，迫不及待地问：“和古书有关？怎么有关？”

徐青云就道：“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势力如果想发掘古墓，靠的无非是两个渠道，一是偶然，比方说三年前北非的那条新闻，一个村庄附近发生了地震，恰巧把一个古寺遗迹震了出来，星神得到消息，这才抢先一步运走了其中的文物。二是参照古籍，寻龙点穴，这是个技术活，得靠懂风水的人才行。但据那个线人讲，极乐天这次得知古墓的具体位置，靠的既不是第一个渠道，也不是第二种，就好像他平白无故知道了那儿有个墓，事先连一点征兆都没有。进沙漠之前那线人最后给我传递了一次消息，那时候他们已经处于筹备阶段，算时间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他说根据准备装备、补给的数量来看，这次的墓绝对很大，甚至很可能是历史级别的，你们要是想象不出来，可以参照鄱兹古国。”

程如雪好像明白了什么，道：“你的意思是这次极乐天的消息来源是那本古书？”

徐青云点头，道：“这是一种合理的推测。最近三年星神一直在与飞鹰队缠斗，双方互有胜负，但总体来说还是极乐天的损失更为惨重。可无论星神内部的形势多么严峻，他们的第一高手无脸男却从来不曾出现过。之前老白分析的时候也排除了很多人的嫌疑，除了青云会，唯一无法排除嫌疑的就是这个无脸男，我们当然可以做这个假设：当年出现在湖心别墅的就是这家伙，古书是他带走的，这次盗墓行动就是因为他们破解了古书之中的内容。”

众人纷纷点了点头，这个推测肯定是合理的，郑筱枫对当年的真相那么在意，他的确有可能因此选择与徐青云同行。只不过这又产生了一个问题，程如雪敏锐地察觉到了，在别人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率先开口问出来了。

“听你的意思，如果我们……筱枫哥和你一起出国，你会愿意陪他一起去古墓那里一探究竟？”

“当然。”徐青云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如果你被极乐天的人发现了，他们会怎么对你？”

“竞争对手嘛，当然是杀死我。”徐青云又道。

“那我不明白，出国之后有很多条路可以回海市，你为什么还愿意和他一起冒险？”

“是啊是啊，为什么？”董缺得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的性格之中也有狐疑的一部分，听到这儿也忍不住地追问道。显然，徐青云的推测是合理的，但他的选择是不合理的，人们都传他是一个聪明人，做出这样的选择显然很蹊跷，如果不问明原因，这份蹊跷很难令众人安心。

徐青云就笑了，程如雪如此清晰的思路使他感到有些意外，好像现在的年轻人都有敢于质疑权威的胆量，不过他倒是也不怕被问，心中随便一思索，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出来：“很简单啊，极乐天如果有什么秘密渠道是我没有的，不管是不是古书我都想一探究竟，这是赚钱的路子，我怎么可能输给别人？”

注意，借口，没错，这是一个借口，至于他心中究竟是怎么个盘算，没有人能够知道。

“为了一个赚钱的途径，你情愿让自己身赴险境？”这时白千羽又问，其实他的心里也犯了嘀咕，徐青云暧昧的态度一直令他有些忧心，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一个过于聪明的人如果做了什么莫名其妙的事，身边的人很容易就会怀疑他是不是在设计自己，这称不上是疑邻盗斧，只不过是所有见惯了险恶的人之常情。

徐青云又笑了，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坦然，还是这些所有的提问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朋友，我活着不就是为了花钱吗？既然活着是为了花钱，那赚钱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再说了，你们第一天认识我？我不是一直在做让自己身赴险境的事情吗？”

众皆哑然，这些理由听起来明明那么的不靠谱，但偏偏从这家伙的嘴里说出来就显得合情合理，也不知道他是真疯还是装疯，这个徐青云越来越令人捉摸不透了。

“行了，我们耽误的时间够多了，如果我估计不错，很快就会有先锋队和我们遇上了，我说了，你们做选择我不干涉，不想一起的现在就可以举手。”

“走吧。”就在这个时候，郑筱枫忽然睁开了眼睛，语气平淡地说道。几个人全都一怔，反应了半天才明白过来，敢情这家伙早就醒了。

“靠！你醒了你早说啊，在这儿装什么睡美人啊？”董缺得道。

郑筱枫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程如雪，徐青云察觉到了这个眼神，顿时明白过来：他可能是还没想好醒来之后该如何面对程如雪，索性选择了逃避。程如雪刚才还沉浸在认真的讨论之中，此刻忽然就沉默下去了，脸红心跳都是其次，关键是这急促的呼吸声，八百里开外的人怕是都能听见了。

程如雪是真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出来，所以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恣意地袒露了自己的心声。炽烈的拥抱，深情的长吻，这对于原本矜持的她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两个人坐在一起，气氛微妙且尴尬，但更多的是尴尬，而且尴尬的要死。两个人都没敢主动和对方说话，巴不得对方已经把前几天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才好。

好在这时徐青云开口打破了沉寂：“OK，现在两票通过了，你们两个怎么说？”

董缺得就道：“那我也没啥可说的了，程妹子肯定得跟老郑一块啊，我总不至于傻到一个人留在这儿吧。”

“成，那咱就let’s go了，我去开车，你们该歇歇着。”

郑筱枫随即闭上了眼睛，假装继续睡觉。程如雪也把脑袋转向了一边，假装在看车箱外的风景。

就这样，尽管几个人都对这趟旅程有着不同程度的疑问，一行人还是选择了徐青云规划好的路线。车子转向西南，半天后从一隐秘处越过了中国与克什米尔之间的边境线。下一站，沙特阿拉伯，众人距离最终的目的地海市已经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