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静涵几乎是拽着步樱兰来到林耀舞身边，低下身子问道:“耀舞，没事吧？”

林耀舞没有反应。

尹静涵伸手捏了捏林耀舞的肩膀，“耀舞，你到底怎么了？”

“让我来吧。”步樱兰忽然说了一句。

尹静涵正想回头，却已经看到步樱兰的粉拳狠狠砸在林耀舞的脸上！

“这……”尹静涵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呆呆的看着步樱兰。

“别看我，我也就只有这点作用了……”步樱兰轻声说了一句，走到一旁的树下坐了下来。

尹静涵无奈，看到林耀舞终于有了反应——正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连忙凑了过去搀扶着他。

“耀舞，没打疼你吧？”

“师姐。”林耀舞的声音异常沙哑，但好歹终于开了口，“你曾经说过，我的心已经自我封闭了，晋升为主宰只有两个办法，一是心门开，二是彻底心死。”

“是的，怎么了？你努力争取开后宫，不就是为了彻底打开心门吗？”尹静涵难得的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可林耀舞低下头，苦笑一声:“可是我想心死。”

尹静涵怔住了。她从来没有想过眼前这个少年会选择这个选项。那个嘴角含笑，心有明光的少年，只因为一次轮回之境就被摧残成了这副模样？那五年前，他是怎么撑下来的？

尹静涵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开导林耀舞，于是她咽了咽喉咙。

“你还没走出那个幻境吗？”

“那哪是幻境啊，那是人类心底潜藏着的罪恶和欲望！明知道所谓的除魔殿主只是镜花水月，所谓的天下第一只是梦幻泡影，可巫有道仍旧沉迷到不可自拔。一如我，明知道一切只是虚妄，可当朋友，亲人，甚至是我自己一个个死在眼前，我怎么可能做到视而不见，怎么可能去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啊！”林耀舞抱着头，蹲在地下

涕泗横流。

“师姐，你知道吗？在巫有道内心演化的世界里，第一个死的是尹健，那个世界的他被尹静淑重伤未能即时遏制，实际下跌，被巫有道一掌拍得血肉模糊，死状极惨，可他是最幸运的，因为这是唯一一个留有全尸的;第二个死的是天哥，他握剑的双手被砍成了碎块，双腿也被砍了下来，然后是……”

“别说了！”尹静涵伸手捂住了林耀舞的嘴，略显憔悴的双眸已经噙满泪水，“别说了。”

“好！我不说。可是师姐，那种一个个熟悉的人在你眼前被蹂躏致死的感觉，我不想再体会一遍了！我记得有谁说过，付出的真心越多，别时就越痛苦。那么如果我彻底死心，是不是就不会痛了？”

林耀舞抬头，苍白的脸上双眼空洞无神，泪水却决堤一般涌出。

“不会的！不会的！那一切都是巫有道的妄想，可他现在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听到了吗？是莫行云带来的消息，那个巫有道已经被齐宇苍杀了！我们都不会死！”尹静涵把林耀舞的头按到自己肩膀上，试图仰天不让眼泪流出来。

“巫有道……死了？”林耀舞无意识的呢喃道。

“死了！他死了。”尹静涵不停的重复着。

“死了，都死了！都死了！都……”

林耀舞似乎又回想起幻境中的场景。他瞳孔骤然缩紧，挣开了尹静涵的怀抱，蹲下来抱着头瑟缩着，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些什么。

尹静涵擦干眼泪，毅然一记手刀打晕了林耀舞，把他接到自己怀里，揽着他朝步樱兰走去。

“阿兰，能走吗。”

“不能走也要走。”步樱兰起身，向滨北的方向望去，目光里充满哀伤，“老爸还在滨北等我。”

楚楠打开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新型g病毒流感抑制剂制备方法详解。

“这是……疫病的抑制剂！”楚楠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骗人的吧？”

她将信将疑地打开文件夹，里面只有一个PDF文档和一个名为“注意事项”的TXT文本。她先是点开PDF，在确定了自己看不懂之后意兴阑珊的关掉，想了想，点开了注意事项。

“1.本品仅限g病毒流感患者使用，如未感染者不慎沾染，请立即用大量冷水冲洗，否则会导致身体产生排异反应，严重者会造成休克。2.本品制备过程极其危险，非专业者请勿接触制备仪器，否则后果自负。3.本品使用方法为外敷于腋下，禁止注射或口服，如若不慎入口或沾染伤口，请立刻引饮用大量冷水或用冷水冲洗伤口，以免造成食道壁或血管壁破裂。4.本品与g病毒会中和产生蛋白质，感染者者使用后一周内切勿食用大量含高蛋白的食物，否则后果自负。5.本品仅起到抑制消除浅层次g病毒作用，无法对器官内等人体深层次病毒见效，请适量使用本品，若感到腋下皮肤有轻微刺痛，则代表浅层次病毒已完全抑制，请立即停止使用本品。之后一周涂抹一次即可。6.使用时请将棉签一端完全浸没，涂于一侧腋下，重复此动作即可，禁止将大量本品倾倒于腋下或体表，否则后果自负。”

读完注意事项的楚楠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她拿起那带有危险品标志的小瓶子，仔细端详，怎么也不相信这玩意就是针对此次疫情病毒的抑制剂，更不敢相信的是——

“那个冷妍就这么把这东西给我了？”

惊愕之后便是欣喜若狂！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差点没把瓶子打翻。她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小瓶放回桌上。

这东西对楚楠来说的确是一份大礼！虽然对她本人无甚大用，但对如涯来说，绝对是一柄披荆斩棘的利器！如涯之前的成分灰黑色居多，加之日前南陵又遭逢大乱，别说腾飞了，想要转型成功都难上加难。但有了这个相较于市面上来说副作用更小的抑制剂，如涯就有了一块金字招牌，加上这东西可是刷政府好感度的不二法宝，只要研究透了这抑制剂……楚楠仿佛已经想到了她把林耀舞买回家当男仆的场面。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谁来研究这玩意，靠那群打打杀杀出家的糙汉子和那群糙汉子招来的“管理型人才”？那估计等到疫苗出了这个抑制剂也拿不出手，如涯也没有什么生物化学方面的专业性人才……等等，老妈好像当初读的就是生物医学？

楚楠大喜，直接高呼道:“老妈，你来一下！”

“怎么了？”穿着围裙的何莉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楚楠扑过去拉住何莉的手臂，把她拽到了电脑前。

何莉还有些懵，她挣扎两下，嘴上也毫不留情地嗔道:“臭丫头又耍什么花样？毛里毛躁的。”

“哎呀你来看看这个！”楚楠点开PDF文件，把何莉按到了椅子上，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这是……”何莉扫了一眼标题，露出讶异的表情，随后正襟危坐，满脸肃然。

当何莉终于翻完整个文件，楚楠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老妈？能做出来吗？”

“不能。”何莉摇摇头，苦笑一声，“你把你老妈也看的太厉害了点，生物医学发展了几十年，很多以前的知识和学说都经过了修正和完善，放到现在就是谬论。再加上我已经十几年没接触这玩意了，哪怕这制备方法已经足够详尽，可凭我现有的知识和能力也只是一知半解而已。”

“啊？”楚楠整个人泄了气，瘫倒在了床上，“那不就是说，现在我们空守宝山而无法取用？”

“这倒不至于，我去联系一下你萍姨和干妈，她们现在都在研究室工作，有她们帮忙，这玩意不成问题。”

“对哦！”楚楠眼睛一亮，“差点忘了老女人也有闺蜜情。”

何莉轻轻拍了拍楚楠的头:“好啊你，翅膀硬了都敢调侃你老妈了？”

“嘿嘿，不敢不敢。”楚楠讪讪一笑，“对了！旁边那个小瓶子里应该就是样品，可能会对抑制剂的研究有所帮助。还有注意事项，妈你也要看一下。”

何莉愣了一下，随后一脸凝重地把楚楠从床上拉起来，郑重问道:“楠楠，这东西是不是昨晚那个女人送过来的？”

“是啊，怎么了？”楚楠大方承认，这一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何莉苦笑一声:“她之前说，她是林先生的后宫之一？”

楚楠的笑容凝固了:“是的。”

何莉长叹一声，“楠楠，之前我一直觉得，林先生和你互有好感，如果真能在一起对你也是一个好归宿，可如今这么看来，机会很渺茫啊。”

“为什么？”楚楠低下头，秀发遮住了表情。

何莉自顾自解释道:“之前我还奇怪呢，像林先生这么优秀的男生，身边怎么会没有女孩子追？原来不是没有，而是我们没有资格去接触。我不知道你和她到底谈了些什么，但目前来看，你们姑且也算是情敌，而她见面就送了你这么大一份礼，加大了你的竞争力，这就是妥妥的资敌行为啊！想必那个女生也是异能者吧？而且只是后宫之一……和一群异能者抢男人，楠楠你有几分把握？总不能真像她说的那样，让林先生开个后宫全收了吧？其实吧，就算做不成恋人，做个好朋友也是可以的，能搭上林先生这条线，已经是喜事一桩了。虽然金龟婿很重要，可我也不想楠楠你委屈了自己。我还是觉得你应该好好和林先生谈谈，然后盘算一下成功的可能性，再考虑考虑怎样处理你和林先生的关系。当然你实在想做小我也支持你，只要你不觉得委屈就行，毕竟那个女生能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就说明她们异能者好像真的没有一夫一妻这个概念。还有啊……”

后面的话楚楠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内心十分纠结，纠结着她对林耀舞到底是感恩还是爱慕还是爱情。

朋友，后宫……

林耀舞会怎么选呢？

楚楠把脸埋进枕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