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铮！”

利刃出鞘声在场间轰鸣，铺天盖地的狂澜多少也影响了众人的视线，还没看清齐宇苍如何出手，只见一道红光闪过，那将他层层环绕的狂澜应声而止，化为水幕，再也无法对齐宇苍进迫半分。

齐宇苍从水幕咄咄走出，气势凌人，当他完全走出水幕，停下脚步时，漫天水花顿时一分为四，倾落一地。巨量水流向四周散开，可还没触碰到齐宇苍的脚底，便像触碰到了什么壁垒似的，倒灌而回。

身后是滔天巨浪，可齐宇苍滴水不沾。

“这就是你的怒火吗？步沧海。这么点水流，给我洗脚都不够用。”齐宇苍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可步沧海却感受到了巨大的屈辱——他堂堂一个s级异能者，竟然被齐宇苍给无视了！他竟然连嘲讽都不屑为之！

“那这样呢！”

步沧海怒吼一声，四方突然升起四块十米高的水帘，将所有人包裹在内。紧接着，又是一层同样高的水帘升起，前后两层水帘相互靠拢，合二为一，然后是第三层，第四层……当第九层水帘也与之前的巨大水幕合在一起时，四块水幕终于将四周围得严丝合缝，水泄不通。

再然后，四块水幕底部向外扩张，上方向内收缩，合围成一个巨大的半球体，半球体成型之时，也渐渐旋转起来，成为一个涡旋，而涡旋中心，正是半球体顶端。

“这还有点意思。”齐宇苍点点头，带疤的脸上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仿佛对面的步沧海不是敌人，而只是一个杂技表演者。

“你会为轻视我付出代价的！”步沧海冷声道，他双手向下虚按，那半球体顶端随即开始分裂成九道涡旋，并按照“田”字排列。

无数的水流倏然上涌，幕顶仿佛承受不住这股重量，慢慢的随涡旋塌陷，最终聚成九条水龙卷！

而就在下一瞬，九条水龙卷瞬间泻地，朝着齐宇苍奔腾而去！

“来得好！”

齐宇苍眼中露出一道精光，他伸手再次握住刀柄，只听又是一声铮鸣，一道巨大的血色十字划过，与那奔腾摇曳的水龙卷碰撞在了一起！

林耀舞面色凝重，齐宇苍的刀太快了，如果说齐桓天的剑只是登堂入室，那齐宇苍的刀可以说是实实在在的出神入化！不到一眨眼的功夫，拔刀，挥刀，收刀一气呵成，若不是他全程紧盯着，想必也看不清齐宇苍究竟是如何出刀的。

料想之中的激烈碰撞并未发生。“唰”的一声锐物入水声传来，血色十字穿过水龙卷，飞向天际，在肉眼无法丈量的远空终于消失了踪迹，而九条水龙卷中的五条也因为巨大的离心力四散而飞，霎时间溃散成水银泻地状！

“还没完呢！”

步沧海沉着脸，双手用力一握，四道尚且完好的水龙卷不断收缩，顺势将已然崩溃的五道水龙卷的水流不断吸收壮大己身，与此同时，水幕再次上涌，顶端的涡旋也愈发激烈，一股极为庞大的向心力将九条水龙卷的水流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涡流，相比之前的水龙卷，攻势更盛！

齐宇苍也终于露出微微的惊讶和凝重，他按住刀柄，名为“血魄”的短刀轻轻抖动着，似乎是在兴奋地低吟。

齐宇苍望天，手中血魄出鞘，在其头顶划出一道弧形血色刀光。刀光凝而不散，肉眼看去却诡异的停在原地。乍一看去，是将齐宇苍护在了身下。

但随着巨大涡流被一分为二，连带着半空的水幕也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林耀舞才反应过来——是刀光太快，快到在空气中留下了让他这个接近主宰的人都分辨不出来的残影！

齐宇苍的刀，果然名不虚传！林耀舞想起齐桓天评价他父亲的一句话。

“在看到他的刀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之前他还以为齐桓天是在开玩笑，吹捧齐宇苍，可如今亲眼看来，这句话竟然一点也不夸张！完完全全就是齐宇苍的真实写照！

“一个人的动作，真的能快到这种地步吗？”

林耀舞叹道。

“当然可以。”

尹静涵走到林耀舞身边，与他并肩而立：“只不过有了异能的辅助，齐宇苍的拔刀术更凌厉，威力更大而已。”

“话说，师姐，你一直都没跟我说过齐宇苍是怎么晋入主宰的呢。”

“我说过了，以杀证道。”尹静涵脸上露出一抹厌恶，明显不想谈这个话题。

“以杀证道……他晋升到主宰杀了很多人吗？”林耀舞有些疑惑，按理说像齐宇苍这种异能，如果造成了很大的伤亡，国家根本不好掩盖才对啊。

“不，他只杀了两个人。”尹静涵声音更冷了，林耀舞似乎都感觉有些森然。

“谁啊？”林耀舞咽了口唾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问出了口。

尹静涵只是静静地看着对峙的两人，声音沙哑到变形：“他的初恋和他的妻子。”

一股寒意自脚底涌了上来，瞬间覆盖了林耀舞全身，他有些僵硬的转过头，顺着尹静涵的目光看去，神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师姐，齐宇苍的初恋，是不是……”

“不然，你以为一个s级异能者会被一场小小的流感带走生命？这么说，只是想让步樱兰更容易接受而已。而爱人的离奇逝世，也是步沧海一直无法窥见主宰大道的原因。”

“啧啧啧……”林耀舞咋舌，“杀妹证道，齐宇苍不愧是血杀之主。不过，看步沧海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之前他还和我讨论过天哥和步樱兰在一起的可能性呢。”

“这种丧尽天良惨无人道的事，就算是齐宇苍也不会随便宣之于口，我还是有一次去找父……尹健的时候偷听到的。不过你刚刚说什么？步沧海和你讨论齐桓天和阿兰在一起的可能性？”

“对啊！”林耀舞点点头，“他好像对我感觉还行，除了渣一点……所以只要我不表现出对步樱兰有什么想法，他一般和我聊的很好啊。”

“谁让你前段时间表现那么差。”尹静涵白了林耀舞一眼，随即忧心忡忡，“这个步沧海不会真想撮合他们两吧……我怕万一到时候他们知道了真相因爱生恨啊。”

“随缘吧……我们也不能做什么，说不定他们两不会走到一起呢？说不定他们两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呢？倒是那一句云柯逆水步沧海，师姐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就是说阿兰的妈妈水云柯遇到步沧海就会水逆，诸事不顺，最后芳年早逝。是那些步沧海的情敌们用来讽刺他的话。”

“不会吧？那么早就有这么多柠檬精作妖了？那那个水云柯得多漂亮啊，那一代异能界第一美女吗？”林耀舞瞪大了眼睛。

“漂亮那是自然的，不然凭步沧海叔叔的长相也生不出阿兰这么漂亮的女儿。不过第一美女就夸张了点，最多第二。”尹静涵说到最后一句，精致的面容也爬上一抹酡红。

“那第一是谁？”林耀舞把尹静涵的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有了答案。

“……自然是我的母亲。”尹静涵薄嗔，白了林耀舞一眼别过头去，那一瞬间含羞带怯的风情，让林耀舞有些迷醉其中。

师姐虽然胸小了点，但是这颜值是真的扛打啊！

也不知道会便宜了哪个王八蛋，总不会是金明瀚那小子吧？

林耀舞暗暗想到，脑海中又想起冷妍当初的话，心里不由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另一边，步沧海额头已经渗出细汗，涡流的聚集耗费了他大量的精神力和体力，如今却只不过让齐宇苍稍微认真了一点。这样巨大的差距让他失落且倍感压力之余，也感受到了耻辱——齐宇苍明明可以数招之内解决他，却偏偏只等着他进攻！这分明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消遣的玩具！大脑因为怒火的消退恢复了些许理智，他深吸口气，咬牙再次发动一次攻势！

这一次他学聪明了，不再从一个方向进行打击，而是将水流融成九条水龙，从九个方向分别攻向齐宇苍！

“你以为这样就有用了吗？”齐宇苍嘴角一勾，索性连刀都不拔，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原地。

“哗！”

九条水龙同一时间撞上了齐宇苍，瞬间破碎开来，化为水浪将齐宇苍包裹其中，随着水龙不断的破碎，水浪也越叠越高，山呼海啸般的在狭小的区域涌动着。一时之间，竟给人一种水漫金山的气势。

可当水龙尽碎，无力支撑浪涌，那些浪头也纷纷坠下，成了湍急的流水往四周泄去。水位渐低，里面的人影也逐渐清晰可见。

步沧海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怪不得他如此吃惊，正前方的齐宇苍正好端端的站在原地，隔着及腰的水流面带讥笑得看着他，在巨大伤疤的映衬下显得有些狰狞。

而他的身周，似乎是有着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如此声势浩大的巨浪也完全隔绝在外，此刻望去，浑身上下依然是滴水未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