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耀舞大口吃着楚楠刚下的面。楚楠在一旁支着下巴看着他，等他吃到一半的时候，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喂！林耀舞。”
“怎么了？”林耀舞放下筷子，擦擦嘴看着她。
“我想做如涯的总裁。”
“那就做啊。”林耀舞回答的很快，甚至有些理所当然。
“那可是总裁啊！你不要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帮我做了决定啊！”楚楠有些生气，她觉得林耀舞是在敷衍她。
“总裁……很重要吗？”林耀舞反问道，“就算整个如涯在你手里破产了又怎么样？没事出去长长见识多点阅历也好。到时候当了商业女王固然最好，成了商场笑话也不用怕，我养你啊。”
“你养我……你什么身份啊就养我？”
“主人啊！自己的女仆不自己养难道让别人帮着养吗？”林耀舞几下把面条扒拉干净，揉了揉肚子，“没饱。”
“撑不死你……”楚楠接过碗，又给他盛了一碗，“我总不能一辈子当你的女仆。”
“女仆不行，生活秘书可以啊。”林耀舞接过，继续大快朵颐，“或者，就如你所说去当个女总裁呗。到时候发达了，你养我啊！”
“好啊！你说的！等我事业有成，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买回家当男仆！”楚楠突然为自己找到了动力。
“那估计有点难……我很贵的！”林耀舞开了个玩笑，“当然，物超所值。”
“有多贵？你开个价吧！”
“你还较真了？……那就一年一个亿？”
“行！你和段伯伯说一下，给我弄一个任命书，明天我就上任！”
“那我就坐等你把我买回家的那天。”林耀舞扒完第二碗，朝楚楠笑笑，“不过我估计有得等了，现在，先去再给我盛碗面来。”
“小瞧谁呢你！”楚楠高举粉拳，作势欲打，但很快又乖乖地接过碗，超林耀舞皱了皱鼻子，“饿死鬼投胎啊你！”
“吃饱了今晚好办事。”
“什么事？”
林耀舞闭口不答，只是笑笑。
“哼！又是异能者的事！”楚楠没好气地递过碗，脸上露出了惆怅的表情，“林耀舞，你知道我为什么突然想当总裁吗？”
“不知道，我觉得当我的女仆……生活秘书也没那么辛苦和难以启齿吧。”
“话是这么说，可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在办公室里和你谈笑风生，而我只能默默的等在门口，一点话语权都没有，我真的很不甘心。所以，我就想着，至少有一方面，能让我有着和你……和某人谈笑风生，而你们插不上话的资格。”
“你现在就有啊！他们可不会和我半夜打游戏，也不会每天做饭给我吃。一般都是我做饭呢。”
“那怎么没见你给我做过饭？”
“不是做过一次吗？”
“我说的不是做饭！是为我做饭！”
“那没办法了。”林耀舞摊摊手，“谁让你是我的女仆呢？等我有一天成为你的男仆，我天天给你做饭啊。”
“哼！为了这个我也会坐好总裁的位置的！”
“你要这么说的话，我觉得我还是把你开除了吧……诶诶诶！我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动手了呢？”
林耀舞笑着伸手捉住楚楠的拳头，微微用力把它固定在桌上：“那就加油吧，我的美女总裁大人。”
直到林耀舞走到门口，楚楠才反应过来，朝着林耀舞大喊：“谁是你的？你是我的！迟早有一天……哼！”
喊声掩盖了关门声。楚楠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空碗，思绪又不知飞到了哪里……
“面瘫林，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帮忙的！”小屋里，欧阳振强撑起笑容，但不经意间轻扯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重伤未愈的事实。
“说不了话就少说点。”林耀舞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我可不是来帮忙的，毕竟怎么说我都已经不是除魔殿的人了，只是出于道义来陪陪你，怕你一个人又胡思乱想。”
“行行行！你最讲道义了！”欧阳振笑得龇牙咧嘴，“话说你这面瘫样也得改改，不然以后找对象都是个问题。”
“你脱单了？”
欧阳振：“……”你这么扎心真的好吗？
“我的个人感情就不需要你这个母胎solo来操心了。倒是你……狂雷之主，听起来还挺霸气。”
“我宁愿不要当这个狗屁雷主！”
“……行了。逝者已矣，当初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你们就已经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不是吗？”
“可即便做了再多的准备，当这一天真的到来又有谁能真正坦然接受呢！”欧阳振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当初的五千人尸骨未寒，现在巫启恒又出了事，下一个是谁？你？我？还是尹二小姐或者天哥？甚至是尹大小姐和还在路上的援军们？”欧阳振泪崩，任泪水划过鬓边，“我……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为这种无聊的事情离开了！什么狗屁力量，什么狗屁龙脉，什么狗屁主宰……全tm都是狗屁！我只想所有人都活着！所有人都好好的！如果影主不杀那些人，龙脉什么的关我屁事？给就给了。可他，可他……”
林耀舞静静地听着，心中喟叹一声。他也想问问当初为什么要杀那五千人，可他不敢，他怕得到的答案，他无法接受……
“呐，面瘫林。你说，力量，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林耀舞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欧阳振竟然会问出这么天真的问题。
“怎么说呢？在我看来，力量的作用不是依靠它去掌握他人的命运，而是不让自己被他人掌握命运。它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掌握了力量，你才有话语权。但是，这也只是我的想法。更多人，其实更倾向于用力量来满足自己的私欲，享受掌控他人的快感。可能这就是所谓野心吧……”
“野心，欲望，人上人……那个大叔说得对，人性还真是丑陋的很呢。”欧阳振冷笑着说。
林耀舞终于知道尹静淑他们为什么要留下欧阳振了，因为欧阳振和他是一类人，或者说，和尹静淑也是一类人。而巫启恒……想到那个人，林耀舞长叹一声。
站在尹静淑的角度想想，死的不冤？真是有够好笑的呢……
“人性复杂，谁又能说得清呢？做好自己，保持本心就行了。”林耀舞如是说。
“保持本心……面瘫林，说起来，你的本心是什么？”
“我的本心？世界和平算不算？”林耀舞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世界和平？你觉醒的异能可看不出来……”
“以杀止杀呗！不是有句话这么说吗？‘要想阻止纷争，必先陷入纷争。’”
“……你还真能给自己找借口呢。”
“我可没有找借口，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林耀舞有些怅然，“不然的话，怎么大家都只知道我是‘四公子’呢？”
“对啊！说起来，面瘫林你一开始的称号是什么来着？”欧阳振有些错愕，他也忘了林耀舞刚刚被选为十公子时的称号了。
“那个字，本该读第三声的。”林耀舞幽幽的说。
欧阳振愣了一下，随即尬笑。
“还真是挺符合的呢。毕竟你的异能……而且还从百死炼心走了出来。”
“说来惭愧，当初在百死炼心，我想的只是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起码要再见一面……咳咳。”
“我懂得我懂得。”欧阳振也嘿嘿一笑，“当初尹大小姐可是我们的全体女神呢！虽然她喜欢以尹二小姐的名义来捉弄我们，可男人啊，就是享受那种被捉弄之后看尹大小姐吃吃的笑的感觉啊！”
“……你们也太真实了。”林耀舞扶额，无话可说。
“难道你没被尹大小姐捉弄过？”欧阳振奇道，“那你是怎么对她产生憧憬的啊？”
“还真没有。她只是给了我一束光，然后我便一直奔跑在追逐的路上。”林耀舞说着，脸上不自觉露出浅笑。
“啧啧啧……酸了酸了，原来是被尹大小姐的笑所救赎的中二少年啊。面瘫林你变了！这么恶心的笑，不是我所认识的面瘫林能做出来的表情。”欧阳振做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你还是好好躺着吧。”林耀舞敛容，没好气道。
“话说……你知道尹大小姐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不知道。”林耀舞摇头，“除了她本人和尹健，大概没有知道她当时经历了什么。”
“嘶……退出除魔殿的人说话就是硬气，都敢直呼殿主的名讳了。”
“这有什么好忌讳的？若他言行合一，那么定然不会在意这种事；若他表里不一，那我又何须对他保持尊敬？”
欧阳振沉默良久，才幽幽开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所以你会退出除魔殿；所以你不再对他保持尊敬；所以你会刻意和我们保持距离以避嫌；所以你今天会来这里看着我，而不是去紫龙山帮助尹二小姐和天哥？”
“有些事情在浮出水面之前，谁也不知道真相为何。况且，就算知道了真相，谁对谁错又有谁说得清呢？只有能不能接受罢了。对错……小孩子才讲对错，成年人的残酷世界里，只论利害而已。”
林耀舞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多了。他推门走出屋外，眺望着紫龙山。
夜风阵阵，透门而入，还算温暖的夏风拂过欧阳振的脸颊，却让他升起阵阵寒意。
他突然听到了门外林耀舞的一声呢喃。
“起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