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山这几日望着越发勤快出工的太阳，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叹气。

家里两个闺女鼓捣的汽水，因为天气热，卖的越来越好，听说城里已经有酒楼每日订货，只要有客人进门，就先上一碗给客人解渴、尝个新鲜。左右一碗才两文钱，哪个酒楼掌柜也不会吝啬，毕竟哄得客人欢喜了，一打赏就是几钱银子，多少桶汽水都买回来。

他虽然不知道闺女到底赚了多少钱，但也不曾开口问，只从家里迅速还了外债，还有饭桌上顿顿不断的荤菜就能看出一二来。

按理说，家里日子好过，他应该欢喜才是，但农家人终究是以田地为根本，老天爷不下雨，今年岂不是要欠收了？

柳山正在担忧着，就见柳飘絮和柳飘雪姐妹俩都一身豆绿色新衫子，下搭月白色的裙子，打扮的清爽又干净，说说笑笑的从城里回来。

姐妹俩一踏进家门就见父亲皱眉蹲在石磨旁，一下就猜出了一二，柳飘雪给小妹使了个眼色，同父亲打个招呼进屋了，柳飘絮则笑嘻嘻的凑到父亲身旁坐了。

“阿爹，你今日没下地啊。我今儿听摊子旁边的算命先生说，过几日就要下雨了。”

“真的？”柳山大喜，连声追问，“那先生有说是多大的雨吗？小雨可不够麦子喝啊。”

“说是足够了。”说着，柳飘絮就噘起嘴，嗔怪父亲，“阿爹偏心，只顾田里庄稼。若是下雨，我的汽水就卖的少了。”

柳山一听，扯了头上的白头巾，有些歉意的搓了搓脑袋，笨嘴拙舌的安抚闺女，“阿爹收了麦子就磨面，到时候给你烙饼吃。”

听了，柳飘絮也笑道：“好啊，阿爹种的麦子磨出的白面最香。”

其实自从汽水摊子赚了钱，柳家的饭桌上就没断过馒头和面饼，若是等柳山的麦子收割，交了官府的赋税后，实在剩不了多少，到时候留些过年嚼用的，再送去老宅那里一百斤，能轮到一家人嘴里的，几乎蒸不出几锅馒头。

所以柳飘絮也一直没把田里的出产划到她的预算里，但她可不会坏心的伤害一个努力想给儿女好日子的父亲。

果然，小女儿的一句夸赞，一下就安慰了柳山，他难得的在小女儿头上拍了拍，问道：“你们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没有人欺负你们吧？”

柳飘絮摇头，笑道：“没有，今日又有人来订走一桶汽水，我和阿姐就提早回来了。”

柳山点点头，再次嘱咐，“若是有人欺负你们，一定要告诉阿爹，阿爹护着你。”

“好。”柳飘絮一脸甜滋滋的笑着点头，这种被人疼爱保护的感觉太好了。

一家人吃了午饭，柳诚问了几句，听到下午没什么活计，就要回窑洞去继续读书。最近家里有了余钱，他也去书铺买了几本书，除了四处转悠找野蜂窝，支持两个妹妹的小生意之外，他恨不得白天黑夜都钻在书里不出来。

不得不提的是，蜂窝熏多了，他的经验也是日渐丰富，如今只偶尔被蛰几下，再没有像第一次那样满头红肿包，否则别人还罢了，柳飘絮怕是第一个要跳出来反对。

她怎么能忍受文质彬彬的帅二哥被毁容，那还不如多花些银钱，去杂货铺里买蜂蜜。

正好，柳飘雪想起先前同大哥和小妹商量的事，开口道：“二哥，你先等等。还有五六日就是阿娘的百日祭了，我和小妹还有大哥琢磨着要办八大碗的席面，不知阿爹和二哥怎么说？”

柳飘絮偶尔会举着账本同柳诚显摆赚了多少银钱，所以他对家里存银有个估量。听到这句就立刻赞同道，“成，有什么活计，你们喊我，别自己累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