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8:00，警局中。

一通电话打破了警局的宁静。

“喂？警官！高新区这边有人死了！你们快来啊！”

“高新区具体地址呢女士？”

“地址……地址……哎呦你们来了就能看见了！”

在她最后的哭喊之中，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地址，那是高新区今年新建成的，产业区宿舍，楼很高，采用了全透明钓窗设计。虽然说是宿舍，但其实和单人公寓也没什么差别了，浴室厨房一应俱全。

8时15分，莫言已经带队来到了楼下。

“这个地方……和昨天的案发地点好近。”莫言看着周围，皱起了眉头。

“就隔了一条河。”听到他的声音，一旁的工作人员指了一个方向给他，顺着手指的方向，越过那条河，似乎还能隐约的看见不远处那年久失修的公寓楼。

“就是对面那栋？”他脸上有些惊讶，又问。

“对。”他们点了点头，又开口说道：“这里的构造布局是类似圆环状的排布，昨天的地点与这里正好在一条线上。”

“啧……”他啐嘴噌了一声，心中有了些不详的预感。

见外围没有什么信息，他们直接抬腿走进了楼内。一楼的大厅中间是类似花园的设计，在两旁过道的尽头是公用电梯，电梯左侧还留有可供行走的楼梯，楼梯很宽，几乎比一整个电梯间还大。

距经过的居民说，平时在花园里还有小超市营业，不过自从前段时间开始他们就一直关门，现在购买商品需要走到宿舍楼外的超市去，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从前段时间开始，一楼的门禁也被人关掉了。

“这么巧……门禁就正好在出事前两天没了……”

莫言嘀咕一声，在场的所有民警都有这个疑问，毫无疑问的，他们需要分出了人手去进行调查。

“去检查一下上个月的门禁系统，看看有谁操作过，再分两个人去联系一楼的超市，看下他们的关门原因是什么。”莫言说着，又走了两步，抬头看向电梯中的摄像头，对众人说道：“把每层楼的监控都调取出来，他先前不在乎自己的长相被人看到，我想他不会刻意去掩盖面容的。”

在谈话之中，他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等着验证，以至于他的话语里已经将两期案件的凶手等同为一人，他有种预感，这一定是通个人犯下的罪行。

案发地点位于六楼，是产业园内的某个高级技工的房间，第一发现人是住在隔壁的邻居。

今天清早，她正准备前往工厂上班，碍于上班时的高峰期，电梯里挤的是满满当当，她选择了从边上的楼梯下楼。在路过了邻居家的房门时，她惊诧的发现对方房门没锁，门口大开，玄关内的地毯与鞋子洒落一地，玄关前的花瓶早已摔碎。

她心中有些不妙，在进门查看之后……便发现了受害者死在家中。

在短短的二十秒后，他们来到了六楼，在场的居民没人围观，楼道内只有几个负责看守现场的保安，与先前围的密密麻麻的群众不同，因为他们还要工作，在现在这个已经过了上班打卡的时间里、对于流水线上的工人来说，旷工一早上的代价将是他们一天的工资，他们自然不会愿意为了看热闹放弃填报肚子。

走向看守现场的保安处，他们出示了自己的整件，将几个保安从恐惧中解放了出来，他们脸色苍白，面容带着苦笑。

“唉哟……你们要是再来晚一点，我们怕是今晚都不敢守夜班了哟……”领头的那个略微年长的保安对他们说，左手从额头上抚下一把冷汗。

“没事了，你们先去忙吧，这里我们接手。”他抱着笑意拍了拍几个保安的肩膀，将他们从门口引向一旁，并有一边的警察开始询问问题。

莫言见他们已经安排妥当，便先行走入了房中。

进了门，玄关处的鞋柜已经倒塌，花瓶的碎片洒落的一地都是，营养液已经随着时间流逝蒸发，花瓶中的花瓣也已经凋零，撒落一地。

他走了两步，推开在玄关旁的厕所，一股阻力从厕所的门后传来，他略微有些惊讶，他没有继续手中的动作，仅仅是将房门保持在半开的复读留在这里，他要等之后的工作人员进行检查。

略过厕所，他见到了此次的受害人……

他赤裸上身，四肢被铁丝固定，细小的丝线尽头是窗帘的拉杆，他以一个大字形被固定在了落地窗前面，莫言走了两步到他跟前，他的面容极其扭曲，他的鼻子已经明显断裂塌陷，他的脸庞几乎完美的贴合了平面的玻璃，他的目光直视窗外，莫言轻轻搏动了捆住他双手的丝线，绷紧的铁丝发出了犹如琴弦般的声响，悦耳动听。

他轻轻拉起受害者的身躯，在他紧贴着玻璃的一侧，无数大小不一的伤口出现在他的面前。

从脖颈往下，到腰间为止，他的皮肤与肌肉几乎没有一处带有血色，他的创伤深入体内，可以明显的看到内脏与骨骼。

而在他腹部中间，还有一个碗大的空洞，如同被特大号的刀子擓下一块的感觉，他松开拉住受害者的左手，将视线放回到入门可见的背面，从他的背面开始观察。

这一看之下，居然真的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

他底下脑袋，将他的裤子翻起一层，到了此刻，他才惊讶的发现，在他的裤子之中居然没有沾染上一丝血迹。

他扭头向四周看去，他终于知道了异样出现在哪里。

室内的物品杂乱无章，就像是被暴徒洗劫过后一样，钱财与衣物翻的到处都是，俨然是打斗之后的场景，可在这场景之上，整个房间之中……

居然没有一滴血液。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诡异，伸手触摸着受害者的尸体，就像他想象的那样，他已经死了许久了。

他的身体已经失去温度，在夜晚的降温过程中，冰凉的玻璃进一步带走了他的体温，此刻的尸体摸起来是如此冰凉。

“莫言，怎么样了。”在他出神之际，柯玉山从他身后走来。

“受害者……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他蹙着眉头，神情紧张。

“有一段时间了？”柯玉山一听有些发愣，但随即便掏出体温计给尸体测起了体温，他望着表上显示的尸体温度，开始了简单的推算。

“死亡时间……应该接近两天了。”他脸色骤变，扭头看向莫言。

“也就是昨天夜里……他就已经死了。这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莫言摸着下巴，又开口说道：“所以很奇怪，我先假设一个前提，两起案件的凶手都是同一个人，那么他为何要将受害者杀死之后放回家中。这是否有特殊含义。”

听到他的结论，柯玉山摇了摇头，反驳道：“把假设去了，看看这里，这就是同一个人做的。”说着，他指向死者面向的窗外，轻轻敲了两下窗户，补充道：“看到河对面的那个淡黄色的大楼了吗？那就是第一个受害者失去的地方。”

莫言听完愣了一下，顺着他手指的地方遥遥望去，熟悉的青苔与格局尽收眼底，霎时间，他想到了凶手这样做的目的。

“他在监视……”

“监视？”柯玉山反问了一句，却在转瞬间便明白了莫言的意思。

“他在监视……用现在已经死亡的第二个受害者，监视着第一个案发地点。或许就在昨天……他就曾经站在这看着我们，嘲笑我们的工作。”莫言嗔骂一句，眼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个场景。

他磨着手中的凶器，将铁丝一条条的绑上尸体的四肢，一边望着身旁已经发白的死者，看着河对岸不断工作的警察。

何其精彩。

在他出神之际，柯玉山低下了身子，眼神寻到了受害者的脚踝，他有些惊讶的发现，嘴中向莫言问着：“你没发现他的双脚被砍掉了？”

“双脚？”莫言一听，语气中带着惊讶，很明显，他直到此时才注意到这点。

受害者所穿的裤子属于几十年前的流行风格，宽松的大头松紧带，长出一截且极其肥大的裤脚足以超过一个正常人的腿长。

在此之前，他仅仅以为是裤子的裤腿遮住了他的四肢，他从未想到这方面上。

柯玉山轻轻的抖动受害者的裤腿，宽松的服饰让它极其容易被向上提拉，拉了将近十厘米后，他们见到了真实的一幕。

他的双腿，从脚踝处便被剥离，他的皮肤留在了原地，他的脚踝从后脚跟处被剖开，，关节处的肌肉也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已经失去了骨头的脚踝依旧保持着隆起的模样，却没有坚硬的手感，他脚掌上的骨头与肌肉被完全取出，只剩下皮肤在空中飘荡。

切口处的裂缝还用针线缝合，针脚十分丑陋，像极了几十年没接触过针线活的人第一次实践。在针脚旁边，还有着不少穿插的小孔，那是他缝错之后退出来的孔洞。

到了这时，莫言突然想起了推不开的厕所门，在他脑中闪过了一丝恐怖的想法，他的脚踝，是否就站立在厕所的门后，面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