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一开始喊我来不是准备干这个的吧”她面色古怪，现场的氛围在她见到遗骸的时候就变了。就陷入了一种“我朋友吃完饭喊我来买单”的尴尬，在电话里说好的案件故事，人事黑幕一个没有，工作倒是一大堆。

“计划……赶不上变化”局长揉了揉眉心，脑壳巨疼，事情已经脱离了一开始的计划。受害者从十几个人一下子激增几倍，再算上这一家子人名下的产业，会引起多大的风波可想而知，工厂，公司，还有名下的资产，会将一大群人变成苍蝇不断叮咬他们留下的遗产，社会上的舆论肯定要爆炸……

“他们都是这家人里的佣人？”杜若然问。

“不全是，我检查了他们的身份信息，以及随身物品，有的人是他们公司的员工，但至少身份上也是高管起步”莫言从门内走出，回了她的话。

杜若然指了指莫言，自己并没有在随车过来时见到他，那就说明他与自己叔叔一同待在这里许久，有些疑惑：“他是？”。

局长回道：“他就是我之前想给你介绍的那个顾问，不过现在时间很急，先把现场处理完再聊天吧”

她点了点头，扎紧了手上的手套与口罩，蹲下身子开始一个个检查。

大部分人都是被饿死的，但少有的，他们尸体上没有发现挣扎的痕迹，也就是说他们饿死前并没有自主活动的机会。房间内也没有发现能将他们固定的东西，就排除了物理手段控制。

能够支撑这一点的理论还有房中没有找到过多的排泄物，这一点很特殊，与上条结论结合，他们或许是被迫服用了大量的限制性药物，但如此想来就变得十分奇怪。

被杀死的这些人身份低的只有仆从，身份高的也到了职业高层，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一次性杀死这么多人……

这个问题想了一会……莫言脑子里有了个恐怖的结论：“他们，只是顺手而为”

“顺手？！”局长看起来有点反应不过来。

“顺手……凶手或许选择了某个聚会，庆典，反正是能够将这家族里所有人聚在一起的时间，将他们统一控制。避免了有遗漏的可能，第二，怎么做的结果必然会产生很多无辜躺枪的人，比如说为了聚会而临时增加的随从，这些人也必须要一起解决，否则事情很快就会走漏风声，而结果……就是你们面前看到的这样”

他说完，指了指地下的尸体，再想到凶手有虐待的可能，一时间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可是……为什么，他们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宁愿连带这么多人都要杀光他们”

莫言摊了摊手，有点无奈：“你要知道他的心理活动最少得等到他被抓吧”

杜若然叹了口气，事情越来越复杂，自己也渐渐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这种为了目的可以连带杀死二十多人的凶手，自己真的应付得来嘛。

见现场调查逐渐陷入尾声，局长将他们两人拉到一旁：“你们俩先互相认识一下，然后我给你们讲讲关于这件屋子曾经发生的案件”

两人一听，哪有心思将时间花在寒暄上，仅仅是互相点了点头，便把目光投到局长身上。

“哦对了，我之前在书房里拿到了一些DNA，你们拿去检测一下，或许能确认受害者身份”莫言突然拍了一下手，拉来了众人的注意力，紧接着从背包里拿出了两条透明胶。

“嗯……好，虽然身份上已经大致确定了，不过有证据还是好事”他点了点头，招呼一个警员拿着送回局里。

做完这些，他开始说起来故事：“很久很久以前……”

“有一个年轻人得到了武林秘籍”

“闭嘴，还想不想听了”

“抱歉，有点跳戏”

他蹬了一眼过去，改变了自己的言辞。

“十三年前，我还只是一个基层警察，那时候我们这里民风淳朴，吧。至少没有现在这么多案件发生，丢钱偷车已经算是一等一的案件，可那天，城里第一次发生了十几个人的失踪案，那一次的受害者，同样也是这一家人。

他们一夜之间凭空消失，除了一个侥幸离开庄园的年轻人，其他人无一幸免。而那个年轻人在之后便继承了财产，成为了现任家主。”

莫言摸了摸下巴，两期案件之间似乎有许多相似之处：“说具体点，你们事后的调查，幸存者是怎么活下来的，都说说”

局长沉吟一会，想了想，重新开口说话：“与其叫活下来，不如叫幸免于难。案发当晚，他们家族里正在举行活动，一年一次，或者几年一次的庆典。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说法，我们无从查证。

理性上来说可信度很高，因为这只是一个将他们聚到一起的理由，是什么都一样。

在案发当天，他被指定为资金赞助的代表来警局商谈，哪一天我不是负责人，我只见过他几面，从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在局里没有离开，电话也没接几个，我们问他为什么不参加庆典时，他也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直到第二天，我们送他回去时，看到了庭院一片狼藉，这在往日是不可能出现的，庄园里的佣人会在活动之后连夜收拾。

而当我们找完庄园之后，所有人都像蒸发了一般。烧烤的食物还放在烤架上，开封的饮品只喝了一般，种种迹象表明了他们是在聚会中遭遇了突然的变故。

发生了这种情况自然不能让他再离开我们的视野。于情，我们怕他被补刀。于理，作为唯一的一个无恙之人，他是最明显的嫌疑人。

又过了一天，专案组正式成立，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们已经不认为这些受害者还有生还的可能，原因有二。

一：没有勒索，没有资金流动，没有任何沟通，他们就像是自己消失的一样，没有凶手，我们知道这不可能，可犯下案件的人并没有动机，为了什么？

当时的检测系统并不出色，检测现场的食物残渣花了不少的时间，但幸运的是，凶手根本不在意留下证据这一说，我们从饮料里，烧毁的食物中，检测到大量的有毒物质，成分十分独特。

它虽然是蛋白质的形式存在，却展现出了惊人的抗性，在70度的高温灼烤十五分钟后，他依旧保持了恐怖的毒性。我们通过比例实验大概估算出了人类的临界剂量，如果要以这种毒素使人昏迷，2-5克就可以实现，如果是灼烤过的则需要10-12克。如果要致死，剂量则正好翻倍。

而这……就是第二点，即便是体型最小的香肠，里面被注射的毒素也远超这个剂量……”

莫言摸了摸下巴，提问：“你说当年的那个年轻人是嫌疑人，然后呢，为什么不针对他继续调查”

他点了点头，回答：“他是嫌疑人，却是没有动机没有目的的嫌疑人，他根本就不需要去做这些事，他把所有人都杀了能得到什么，无非就是产业。

可问题也在这，十年之后，这些产业本来就是他的”

“吼，我明白了，他是继承人……也就是说这件案子在理论上是没有嫌疑人一说的，这个嫌疑人更像是为了保护他才安上去的。”

“没错……我们给他按了个嫌疑人的名头，就有了借口对他监视保护”

“那你们之后有没有发现受害者的遗骸”

他摇了摇头，有点无奈：“快二十年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