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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圣
术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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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5-03 19:5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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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衣衫仿佛的人相向而立,手中各自握着方正的小盒子。
其中一个当先开口:“你终于来了。”另一个回道:“我今天专为败你而来!”
当先那人淡然笑道:“很多人都曾这么说,可现在站在这里的依然是我!”
对面之人不愿再逞口舌,沉声喝道:“闲话少说!出手吧!”话毕,袖袍一会,将掌上方盒推出。
当先之人见此,笑容不动,从容递出手中方盒。
随即盒盖同时翻转,显露出两只黝黑壮硕的蛐蛐......
第一章 来自彼界的囚徒

自医院醒来至今,苗禹来到这个世界已有将近两周的时间,苗禹是他们共同的名字。在大约一周前的一个寻常晚上,这个世界的苗禹吞下了两瓶安眠药。第二天,他理所当然的旷工了,且没人能够联系上他。

陈复,苗禹的同事兼好友。在被老板问及之后,将电话打给苗禹的女朋友,但未能获得的苗禹的消息。下班后,他赶去苗禹的住所探视,在敲响门依旧未得到回应后,他拨通了报警电话。

后来,在警察的帮助之下,苗禹的房门被破开,人们发现了安详仰卧于床上的苗禹。虽然并不及时,但苗禹送医后竟还是奇迹般的存活下来。然而没有人知道,那副普通的身体中已经替换了一个陌生的灵魂。隔日,苗禹拒绝了医生和同事的建议,决定出院,因为他从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如此康健,仿佛充斥着无穷的活力,而他的精神同样饱满而充实。

然而在短时间内,苗禹很难真正的融入这个世界。在这个陌生的环境中,一种无所适从感时时笼罩着他,甚至让他一度怀疑自己的存在本身。他小心翼翼的接触着外界的一事一物,并断断续续的了解这个世界的一些情况。他请了病假,龟缩在自己的住所里,常常直愣愣的窝在沙发上,目光久远的盯住一处,不见挪动。无由来的充沛精力让他失去了睡眠的欲望,他努力尝试入睡多次,终于成功,但也仅仅维持了两个小时。

又一次荒废了一天的时光,苗禹透过窗户看到渐染的夜色,自沙发上起身,从衣橱里选择了一身暗色调的衣服,决定尝试着走出接触世界的第一步。正是刚入秋时节,有微风,暮色稍凉。他刻意走在道路的边缘,谨慎的避开零星的陌生人。

这是一个并未超出其认知的世界,依旧有高楼、车辆、路桥,一切都像是熟悉和陌生相杂的矛盾体。好在他继承了前身的遗慧,否则将寸步难行。他和这个世界就如同两个生硬拼接在一起的积木,总要时间去相互适应,这也是他不愿接触外界的根源。

孤独游荡了许久,苗禹停在一家泛着微弱灯光的招牌前,他认真看了上面的文字,随即小心推开门向内望了望。发现客人不多后,他才微低着头快速走到一个靠墙的角落位置坐下。

一个女性侍者仿佛察觉了他的不安,安静的走过来,递过一本菜单并询问他需要些什么?苗禹顺手翻开一页,大略扫过,随意指了一个。侍者收回菜单,说声稍待即离去。

回归的安静让苗禹微起伏的心绪稍稍平复,此时口袋里手机振动,他取出来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陈复。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接触最多的人,他的那位同事兼好友。他稍稍迟疑,不作动作,任凭它逐渐归于沉寂。这已是他这些天来第三次如此做。

不久,女侍者端来一杯咖啡及一小碟糕点。苗禹小小抿了一口,味道并不如意,便放下了,对糕点也失了兴趣。于是开始重复他在家所做的事,对着店内的某处失神。

夜色愈深,店外街市上的灯光也更加繁茂。一个穿着长风衣的宽厚身影光顾了这家店。他并未像其他顾客那样首先环顾店内的场景,而是目标明确的走向苗禹所在的位置,并在苗禹的对面落座。

苗禹被身旁的动静惊醒,并察觉到了来人。他在转头时看到对方普通平和的面容,随即他在略有些空旷的店内意识到了对方不寻常的用意。他开始检索自己脑中并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它们至今并未被完全消化。他有些怀疑此人是“自己”的熟人。

显然,年轻的女侍者已经认定了两人的朋友关系,并未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将菜单再次递过来。那人接了菜单,翻开指点了几下并嘱咐她将苗禹面前的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换掉。随后从风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卷报纸和一个四方形黑色物体,外表看来像是个手机。之后脱下风衣披在椅背上。

苗禹没有在脑海里找到任何有关面前之人的信息,双手交叉搁置在桌面下的膝盖上,打对方落座才迟疑问道:“你好,我们认识吗?我最近生了一场大病,对于一些事记得很模糊。”

对方将黑色设备放在桌子的中部。摊开报纸放在苗禹面前,道:“以前不认识,现在认识了。”苗禹在报纸上的一张照片中看到了自己。他正昏睡在病床上,周围有他的那位同事兼朋友、警察以及医生,所附文章赞颂的是真诚的朋友、敬业的警察、技艺高超的医生以及一个顽强的生命。此中的曲折他并不知道,没想到一件无关他人的自杀会引起这样的风波。

突如其来的事实让苗禹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该就此作出如何的应对,只是下意识的问面前的男人:“你是专门来找我的?”

男人并不否认,苗禹再一次不经意的观察四周,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男人直接忽略这一连串问题,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以探究的目光望着苗禹,缓缓说道:“这些都不重要。我只是单纯的过来看看你,毕竟不是谁都有好运能够死里逃生。”

苗禹身体内潜在的不自然因子在男人一对乌黑的眼眸里开始不可抑制的滋生出来,并蔓延到四肢百骸,这让他有些坐立不安,因为他心里埋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于是他决定离开这个让他有些紧张的地方。他站起身,快速向外走去,口中说道:“不好意思,我该回家了。”

谁料他经过陌生男人身侧时,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拦住腹部。那并不是一只空手,因为他顿时感到一股刺骨的冰凉,还有机械带来的厚重感。他低下头,看清了那东西的轮廓。霎时间,他尝到了所谓的透彻筋骨的恐惧滋味,这种人在面临死亡威胁时所与生俱来的情感。

“不用怀疑,这是真的。”陌生男子用它在苗禹的肚子上轻拍两下。这话虽然并未打消苗禹最后的侥幸,但他不敢去赌它的真假。于是在陌生男子下巴微抬的示意下,僵硬的后退着重新坐了回去。此时,空荡的店内充斥着明亮的灯光,其余的客人已走的完全,一套套桌椅摆的整齐、擦拭的洁净,窗外能够看到偶尔掠过的车辆。几个服务员在不远的柜台处低语,一切都显得和谐但又生硬。

陌生男子大胆将手中的东西摆放在餐桌上,于是苗禹看清了它的全貌以及它那正对着自己黑洞。他心中吃惊于眼前人的大胆,难道竟不怕其他人看到,他望向了柜台的方向,希求获得帮助,但显然没有人注意到这一隅所发生的事。

陌生男子无视他的小动作,口中缓缓说道:“苗禹,23岁,父亲病故,母亲健在......半个多月前和女朋友分手,一蹶不振,以致吞药自杀。服药3天才被人发现并送至医院,经抢救脱离死亡,隔日出院,后请假在家......”苗禹沉默着,对于陌生人所说的内容他只略微了解,但也并不的熟知细节。除此之外的很大部分他都不清楚,因为他并不愿意深入触碰脑海里那份庞大的记忆。

望着苗禹的沉默模样,陌生男子笑道:“这是从你的朋友那里了解到的,我想应该没错吧。”

陈复?苗禹浮现这个念头,但不出意外的并未产生被背叛的感觉,因为现在的他对陈复并不存在朋友的感情。他小心的吸了口气:“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的问题又一次没有获得回应,陌生男子换了冷漠的颜色:“据我所知,你的母亲已经快要50岁了。如果你死了,她的生活应该会与现在有很大不同吧。”

苗禹很想反驳那并不是他的本意,且那也并不是他的母亲,但并不能。于是只能任由男人继续说下去:“如果一个人放弃了他生的权利,他的生死也应不再由自己决定。”陌生男子捡起放在餐桌中央的黑色设备,瞥了一眼随即收起。

苗禹不解他有些莫名的言语。此时侍者将一应食品端过来,一一放在桌上。苗禹不知道该不该希望她注意到餐桌上的那件黑色恐怖物什,但这似乎是自己摆脱当前困境最好的方法。奇妙的是,整个过程中,侍者都视若无物,一如寻常的道了声慢用便离去了。从始至终,苗禹从没捕捉到一丝压抑的惊慌和伪装的从容,她确实忽略了它。

陌生男子将其中的一杯热饮推到苗禹面前,便开始享用自己的晚餐。

苗禹想要再次尝试着发问,但最后还是怯于打扰对方的专注,忐忑的盯着面前热气氤氲的杯盏,安静等待着自己的命运。其间,陌生人提醒苗禹:“你可以尝试一下眼前这一款,毕竟今后或许就没有机会了。”

但苗禹实在无心饮食,他从这话中察觉到了别样的意味,问道:“你要杀我?”

那人默然的打量了苗禹的惊慌模样很快,不做回答。很快,餐桌上的食物全部被解决了,苗禹面前的却未动分毫。他他重新穿上风衣,收拾起餐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对苗禹道:“跟我来,带你去个地方。”随即利索的转身向外走去。苗禹沉默跟上,他不知道那是出于一种怎样的预感,他没有从陌生人的身上察觉到死亡的逼近。

二人先后走过柜台,此处几个或站或坐的店员们却好似毫无察觉,仍有他们经过。苗禹思索自己是否该提醒他付款,但又觉得不合时宜,随后便因自己的想法微微错愕,讶异于自己竟有这样的幽默细胞,这在前世里是绝不会出现的。

苗禹隔着一定的距离跟上推开店门的陌生人,在脚步踏出店门的刹那,失重感瞬息而至,他感觉到自己在飞速的坠落,随之而来的天旋地转让他如浩瀚中的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最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他也失去了意识。灯光之下的街道上,走出店门的只有一位陌生男子渐行渐远。

再次苏醒的苗禹不知此时身处何时何地,他从床上起身,皎洁的月光从窗口静静斜入,映照了一间方正的居所以及其内单调的床铺,除此之外,别无他物。他试着去开那扇门,失败了。于是透过窗向远方眺望,又是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头上的硕大的圆月纤毫毕现。

后来,他知道自己来到了一座巨大的监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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